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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情的怀念 无限的敬意(节选)

发布时间: 2018-01-30   | 来源:本单位 | 点击数:12794

1958届校友、广播电视部磁带厂副总工 白晓光

(选自《甘肃省兰州第一中学九十校庆诗文选辑》)


人的一生,中学时代太重要了,而且印象最深。小学年龄小,还不懂得学习,不懂得友谊;大学生活比较松散,各人顾各人;只有中学时代正是由少年向青年过渡的时期,精力异常旺盛,求知欲极高,充满了对未来的幻想。同学们整天在一起,懂得了友谊,又正在青春发育时期,朦朦胧胧感到男女之间的吸引力。在高中期间,我学习极努力,与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俄语、语文等科目的老师的关系甚好,这些课目的老师都很喜欢我。58年春,我们高中毕业的前夕,兰州市举行全市应届高中毕业生数学竞赛,同时学校也受“反右派”斗争的影响,在学生中搞起了运动,我是全校只专不红的典型,是个活靶子,学校的党团学生干部“自觉”起来与我作斗争。一天早上,校园内突然贴满了声讨白晓光的白色大字报,真是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,我被打蒙了。就在那一天下午进行了数学竞赛考试,那些题,我都会答,唯有最后一个题大概是试商法,可以按一定规律选些数字试之,我已试成了几个数,本该还可继续试下去,可我的心很乱,因为答完赛卷,班里要开批判“帮助”我的会,我心灰意冷。正在出神,监考官,我的数学老师窦仰峰过来看我答题,我仰面看他,意思是说就这样吧,我要交卷了,窦老师用头和眼神示意让我继续试下去,我无心继续试。我觉得就是考好了,也是只专不红,干脆交了。现在想起来,我对不住窦老师,竞赛不光是学生的事,而上,当时我咋就没那么想呢?过了很久,一天早操后,全校集会,华遵舜校长代表兰州市竞赛委员会宣布竞赛结果,我得了第四名。兰州二中的学生得了第三名,师大附中的学生得了第二名,我们一中高三(1)班的袁天林得了第一名。我与第一名的分数相差极小(记不清是几分了),我后悔当时没有按窦老师的意思去做,应该继续试下去。好在第一名也是我们窦老师的学生。前几年,我回了一次母校,见了窦老师,闲谈中他对我说:“从你的学习,就能看出你的工作一定有成绩。”还在继续鼓励我奋进。

中学生活,历历在目。我们的窦老师个子高,额头也高,下午饭后,他总喜欢背着手,挺着胸散步,头仰得高高的,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。

离校30多年了,许多老师的名字我都能记得起,少年时期的记忆力就是好。

我的物理课朱映文老师,三角课黄希贤老师当年都年轻精干,上课没有废话,语言精炼幽默,一堂课45分钟,他们只讲20~25分钟,剩余时间让我们提问、做作业,在他们的指导下学习真轻松愉快。记得黄希贤老师讲课时总有个习惯动作:把课本用手指撑起,举得与头齐平,说:“这个问题,是这个样子的!”学生们都会心地笑了,同时精力也都集中起来了,听他继续讲。后来黄老师被打成右派,遣返回乡了,真可惜。前几年听说,朱映文老师、窦仰峰老师都成为高级教师、优秀教师,我们都觉得应该、应该。 

我的俄语老师刘静,不知她的父亲还是母亲是俄罗斯人,她长得很漂亮,俄语讲得真好,初中、高中都是她教我们俄语。我、乔汝槐、水天达等学生,可爱学俄语了。记得凡是有人来观摩教学,刘老师就肯叫我们几个用俄语回答问题。唉,任何时候,人都愿意把粉往脸上擦,何况是女老师呢?我的化学老师谢问明,可能家务拖累大、负担重,不修边幅,衣着不太整齐,但是书教得好,尤其会猜题。高考时,他给我们复习的重点,好像都用上了,考完试,我们都说谢老师神了。听说他已去世了,愿他来世能生活得轻松点,不要太累了。可能是在中学谢老师那些变魔术似的化学反应吸引了我,才导致我以后考兰州大学化学系,学了化学专业。

我的几何老师卢文华,衣冠整洁,干干净净、教课也很努力,喜欢打排球,初中时当过我的班主任。后文化大革命,说他历史上上学期间参加过三青团,被遣返回平凉乡下。水天达同学在文革期间曾看过他,卢老师当时带罪监督劳动,手拿三角尺,在木工组干活,画线、放样、量角度,也算是学有所用。天达看他时对他精神的支持很大,还给留了些钱。卢老师感动得眼里充满泪水,嘴唇蠕动着,说不出话来,又怕连累学生天达,催他快走,师生之情,难以言表……

我们高中时的班主任,我们的语文老师王肇礼,对我一生的影响最深了。他是个白面书生,文文静静,写得一手好字。他的语言、文字很流畅,由于他的教导,使我的文字表达能力有了一个根本的转变。记得在初中时,有个女老师教我们语文,她喜欢学生多用词汇,尤其形容词。有一次让我们写一篇玉泉山物资交易会的记实,我竭尽了辞藻的堆积、重叠,一个句子能连用五六个形容词,女老师说写得好。后来上初中,语文课老师换成了王肇礼老师,我的词汇就更多了,作文如法炮制,甚至变本加厉词摞词。王老师在课堂上语重心长地当着同学们的面说:“白晓光,你给你父亲说话也是这么说的吗?你怎么说就怎么写文章。你看毛主席写的愚公移山(中学课文)开始的话:‘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大会,大会作了三件事:第一……,第二……,第三……’多么明白。毛主席是大学问家,写得那么通俗易懂,深入浅出。”就是这一次批评,我永世不忘。从那以后,我就本着怎么说话就怎么写文章。以后工作了,我的文字表达能力挺好,“文化大革命”写大字报,长篇大论,怎么说话怎么写文章,通俗易懂,又写得老实,老工人最爱看,效果挺大。再后来解放干部,到了专案组,整理材料;粉碎四人帮后,搞科研写个总结、汇报、洋洋万言,水到渠成,顺顺溜溜。

王老师高中时教我们的古典文学,主张我们背诵课文(尤其经典的段落),我也很听话,晚上睡下就默背课文,真是记下了不少,至今往往能成段成段地背出来。由于背的多,熟能生巧,才能运用自如。有人说要反对死读书,反对死记硬背,根据我的经验,此话失之偏颇。我们王老师并没有只让我们死背,他讲课栩栩如生,引人入胜,好似身临其境,在理解的基础上才让我们背的。我国的古典文学是很美的,但是这些美,只有熟才能体会更加深。

我是一个搞技术的人,我热爱我的技术,也有成绩,但我也重视语言文字,这主要是我喜欢语文。我认为语言文字是否有条理,是否准确,反映了头脑的逻辑是否有条理,对一个问题的理解是否准确;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理解了,不能用语言文字准确地表达出来,干着急。我在语言、文字方面的兴趣都是王肇礼老师培养的结果,让我一生受用不尽。不管你是个什么方面的知识分子,语言文字不通顺,怎么与人进行交往?中学生不要轻视语文。我永远感谢我的王老师,永远思念我的王老师。“反右派”时他成了“右派”,罪责之一就是把学生引向了看破红尘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、“间君何能尔,心远地自偏”的道路,这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。王老师是冤枉的。中学毕业后,我曾看望过他几次。我曾幻想过,有朝一日,我要当个中学校长,一定聘王肇礼老师教语文,当语文教研组组长。来不及了,王老师老了,我也老了。

我们的体育课陈文茂老师,我也记得清,虽然我不太爱体育,身体笨得很,有次跑百米,把脚扭了,至今仍有感觉,从此体育更不行,许多运动把我编在女生组,真让人难为情。学习是尖子,体育最落后。但是,我仍爱戴陈文茂老师。他高高的个头,篮球教练当得特别好。他执教的校篮球队在53年前后(我上初中一、二年级时),在兰州威风凛凛,曾打败过兽医学院等大学队。有一次下午在兰园球场赛球,下着小雪,我那次也看球赛去了。陈老师运筹帷幄,用兵得当,好象还亲自上了阵,巧妙传递,屡屡得分,转败为胜。17号队员(当时高中生,叫不上名字)跳起,双手砸球,命中率很高;有个队员动作较笨,打后卫,块大,有劲,抢上球抓得很紧,别人怎么也夺不走,把我看得高兴的。球赛完,班师回朝,我们一伙低年级的学生跟在后面,手舞足蹈,好像是我们打胜了球一样。快四十年了,想起来就挺兴奋。后来国家出了袁伟民,我就想起我们的陈老师。听说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,陈老师腿被打伤,曾得到他的学生(我的同班同学)马世融大夫的关照。作为他的学生,应该尽这个责任。

我上高中时是56、57、58三年。高二时我当过班上的文娱委员,我班排练的几个话剧都挺精彩。当时我班的文娱活跃人物水天达真是个人才,我们一起干:很忙,很愉快。

年纪大了,总爱怀旧。每每回想起中学时代就有一种幸福之感,那时正是英俊少年,无忧无虑,长知识的最佳时期;但同时又总免不了有一种伤感,因为那个幸福时代已经失去了,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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